我的农历生日 文/冰雨

我的农历生日

  文/冰雨

  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,恍然不觉间,又老了一岁。正月十六,是母亲告诉我的生日。老辈人重农历,尽管此今日非彼今日,每年的这一天,也都会在心里念叨念叨,是母亲在若干年前把我带到了这个人世。

  其实对于我的到来,母亲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。在七十年代,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,更何况我上有二个姐姐和一个哥哥。天下老的疼小的,话是这么说,身为老小的我并不讨喜。母亲心心念念的是能再生个小子。据母亲说,我几个月的时候就把我扔在炕上,让我自己玩了,他们该干嘛还干嘛。有一次玩着玩着就从炕上玩到了地上,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,幸亏被邻居李姨听到了,撬开了我家的门,放在怀里好生的焐了又焐,才把我救了回来。正是冬日,否则没把我摔死也得把我冻死。母亲说我,命大。那李姨颇有些势力眼,母亲平日和她多为不和,又兼母亲性格刚直,有过几次矛盾,不过因了救我之恩,母亲恨恨的语气中倒也生出几分感激。

  我妈不疼我。这是我整个少年时代的结论。母亲把钱攥的很死,是那种一分钱也要分成两半的人。可女孩子每个月总要有难以启齿的几日。每次向母亲要钱买必须的物品,每次都像个犯错误的样,支支吾吾,含糊其辞又满脸通红。而母亲非得要追问清楚。这在我那时的少年时代是绝对的阴影,我就恨我自己为什么是女孩,要承受这样的难堪。

  女孩一般是不取名的,大丫二丫三丫的叫。现在遇到以前老街坊的叔叔大爷,也会说,这不谁谁家的三丫吗?即便有了学名,也都是让老师和同学叫的。哪像现在,女孩和男孩一样的金贵,起个名,都得琢磨来琢磨去,辞典字典的用着,好听雅致不说,最关键的还得讲究命数啥的。www.qde7.com

  在我的记忆当中,母亲好说牙疼。生活逐渐好起来,苹果也不再是稀罕物。只是我们家的苹果是做为奖励用的。拿个奖状或是帮家里做点事,母亲就会把苹果拿出来。有时候我会切一小块给母亲,母亲总是说她牙疼咬不动。尤其是逢年过节时,家里有难得的鸡或鱼等好菜,母亲更是借口牙疼不上桌,总是等我们狼吞虎咽完了,才去收拾残局。我问过父亲,我妈牙疼为什么不看呢?当时父亲苦笑着叹了口气。

  母亲常说十个手指头咬哪个都疼。我二个姐姐出嫁早,每到冬日,我体弱,手脚都是冷的。母亲就会和我一床住,把我那冷如石头的脚抱在怀里,一抱就是一夜。现在想想,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呢?只是他们的爱更朴素些,更直接些。在那个经济拮据的年代,吃饱穿暖是头等大事。“爱”该是个多矫情的词啊。

  套用电影《你好,李焕英》里的台词,我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让我妈骄傲过。可是母亲总在四邻面前夸我,我这个小闺女啊,又懂事又孝顺。

  妈,您陪我长大,我陪您变老。谢谢您,把我带到了这个热气腾腾的人间,这个让人又恨又爱的人间。如果有下辈子,我们还是母女,我还是那个在您面前晃来晃去的小丫头。

留言与评论(共有 0 条评论)
   
验证码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