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清荷淡雅

　　近几年，在集市上和傍晚路边摆摊的人群中多了一位七十多岁的乡下老太太。老人个子不高，面容清瘦，皮肤黝黑，齐耳短发中夹杂着许多银丝。老人时常围一条绿围巾，开口说话总是笑眯眯的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老人左手五根手指全没了，只剩下半个光秃秃的手掌蜷缩成一块肉团，协助着右手做事。

　　老人早些年和老伴住在乡下，靠种地为生。在一次事故中，老人被机器轧到手而失去了五根手指。后来，老人养了几头奶羊，每天到山上放羊，卖羊奶补贴家用。前几年，老伴去世了，儿子媳妇便把老人接到城里一起生活。

　　本是安享晚年的年纪，却整日在外风吹日晒，有人劝老人别忙活了，在家歇着得了。“儿子媳妇也不让我出来卖，埋怨我好几次了，有次还把菜筐子藏到了地上室，嘿嘿，等他们一上班我又找出来了。”老人眨着双眼，满脸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之情。

　　话匣子一打开，老人便滔滔不绝，“唉，没办法，干活习惯了。要是整天呆在家里，除了吃闲饭啥也干不了。出来多好，人来人往的，有人说说话，还能挣几个零花钱减轻一下儿子的负担。孩子挣钱不容易啊，还要供孙子念书……”

　　老人非常乐观，爽朗的笑声时常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，给忙里偷闲的摆摊人带来不少欢乐。

　　说起来容易，可整日在露天地呆着并不好受。春秋两季不冷不热还好说，冬夏两季就遭罪了。夏天天热打个伞还能忍受，最难熬的是冬天，西北风呼呼地刮着，有时还飘着雪花，手都冻麻冻皴了，老人却半句抱怨的话也没有:“比起小时候，享福多了，那时吃不饱穿不暖，饿得前胸贴着后脊梁骨，冻得全身直打哆嗦。瞧瞧，这厚厚的羽绒服和棉裤，冻不坏。整天除了坐着就是站着，轻松着呢……”

　　老人每次蹬着辆小三轮车来，车斗不大，里面放着黄瓜、西红柿、茄子、白菜等人们平时要做的几样家常菜。

　　每逢春天，老人上午赶集，吃完午饭就上山剜菜，荠菜、苦菜、补补丁……凡是能吃的菜老人都剜。剜回来后，老人先把烂叶掐掉，然后拿到路边卖。老人的菜摆放得很整齐，每当有顾客过来买菜，老人总是麻利地秤好菜，然后迅速把方便袋套在左手腕处，熟练地把菜装进袋子里。一系列动作下来，速度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。卖了菜，看着手中的钱，老人总是一副很有成就感很满足的样子。

　　老人也有生气的时候。有几次，老人收到了假钱，还收过几次游戏币。看着那张五十或一百元的假钱，老人总是伤心不已，几天的辛苦又白付出了。

　　“谁这么缺德，连七十多岁的残疾老人都骗，良心何在?”有人气不过，劝老人把假钱花掉。

　　每次老人都盯着假钱看半天，然后自言自语道：“这不是骗人吗?被骗的滋味不好受啊!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唉，这年头，挣钱不容易啊……还是算了吧。”说完，老人便默默地把钱揣进布兜里。

　　第二天，老人照常出摊，照常边卖菜边和身边的摆摊人以及南来北往的顾客拉着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