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愧艾山

　　文/佚名

　　长期讨生活在外，不去艾山已十多年。

　　最近一次去艾山，是艾山刚建成风景区不久、开始收门票的时候。那一年春节过后，几个朋友约我去爬艾山。骑车来到艾山北门，在北门广场转了一圈，看着巍峨的山门、高高的台阶和极目才能望到尽头的莲玉大道，几个人不由得由衷赞叹了一番。

　　艾山水库，烧砖厂，奶奶庙，那几株高大的北国橡树，我是知道的;至于里面会有怎样的变化，只能凭揣测臆想。问问门票，要30元，几个人一合计，如果不从大门进，省下来的钱足够中午到连防街吃喝一顿了。同行的一个朋友说，顺着310国道往西走，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从北坡登山。那时候，没想到进景区逃票是可耻的，几个人想到的是，走一条没走过的路上山，应该更好玩。

　　于是几个人翻身上车，走过一片烂尾的楼房，走过国道北边一个基督教教堂，一片刺槐树下几间小屋子边，一条向山而去的土路，赫然就在眼前。

　　说知道路的朋友说，大概就是这里了。几个人蹁腿下车，来到小屋子旁边。小屋子前边是一片桃园，初春的阳光下，放眼还是萧瑟一片。正当我们在讨论是不是继续骑行的时候，小屋子的小院门打开，一位老大爷走了出来。估计平时来这里的陌生面孔很少，老大爷热情地问我们：“你们几个小伙子，是不是想上山?”

　　我们说：是呀，大爷，这条路能上山吗?

　　老大爷说：“能，走不多远，就可以顺着山坡上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大爷，我们可以把自行车放您这里吗?”

　　老大爷说：“有什么不能的，你们把车子推进我院子里吧，你们下山再来骑，今天我这里一直有人的!”

　　于是我们跟着老大爷把车子推进去，一位老大娘闻声从小屋里走了出来，满脸带笑，让着叫我们进屋里喝水。

　　他们的热情，让我们觉得意外而亲切温暖。当时我带着从朋友那借来的数码相机，于是我就说：大爷大娘，给您老公俩拍张照片吧?

　　大爷和大娘突然就有些腼腆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。我说：您老公俩坐在一起，咱就在小屋门前照一张，很快的!

　　还是大爷磨得开，说：照就照，来，孩他娘，咱合张影!

　　大爷大娘坐在一起，我按下快门，温馨的一瞬定格。我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他们看，他们激动地脸上笑开了花。

　　我跟他们说：大爷大娘，下次我再来的时候，一定把照片冲洗出来给你们带来!

　　大爷大娘高兴地说：“那感情好，那感情好!”

　　告别大爷大娘，我们顺着土路来到艾山脚下。翻过几个山头，一路迤逦先来到夕照亭，而后到铁佛寺，再到心心念念的那片橡树林下。烧砖厂绿植遍被，几截烟囱处，一个名曰“补天”的雕塑分外惹眼。水库垂柳环绕，九龙戏水佛雕规模宏大，远远望去，让人浮想联翩。

　　看着看着，不觉日光西斜。情人洞、黑风口、徐庶洞的具体所在，只能留待下一次进山追寻了。

　　原路返回，来到大爷大娘的小屋子时已是下午3点。大爷大娘把我们送出很远，叮嘱我下一次再来艾山一定把照片带过来。

　　后来我一直惦记这事，也确实把照片洗出来了;惜乎忙于生计、颠沛流离，离开家十几年再也没去过艾山。曾想过给邮寄过去，可山脚下也不算个标准地址，再者也不知道二老的名姓，思量来思量去，邮寄并不可行。

　　我并非一个纠结的人，可这事在心里一直放不下。隔了这么久也没送到，我想着俩老人在骂过我几次之后，或许早把几个嘴上无毛的小伙子忘记了。这几年，我家里爷爷、姥爷陆续去世，艾山脚下两老人的身体状况如何呢?

　　写下这些文字，发在家乡的平台上，希望老人或老人的子孙辈能看见。于我，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桩遗憾。

　　抱愧山北两老人，抱愧艾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