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小说:缘分 | 黄兴洲

  作者:黄兴洲

  晴朗的四月中旬,蓝天上白云碎碎地飘洒着,像一团团棉絮般在组合。

  李画开着他的黑宝马慢悠悠的朝前走,该左拐弯了,李画刚打方向盘,从左前方突然出现一辆红色电瓶车,像失控的醉汉一样向车头撞来。

  车上一年轻女子上身一件粉底碎花褂,下身一件黑色长裙,一双惊恐的俊眸,花容失色。www.qde7.com

  尽管李画手闸脚闸并用,女子的电瓶车还是倒在车后身旁,或许受了惊吓,女子被电瓶车压在车身下不知所措。

  李画急忙打开车门跑过去,先搬起电瓶车放好,再用双手拉女子起来,女子站身不稳,一下子倒在李画怀里。

  人来人往的路口,有人不走了在围观,想看个结果。

  李画把女子扶进宝马车内,回头把电瓶车推到路边放好,收起车钥匙,开车向医院奔去。

  年轻女子此时才清醒过来说:“大哥你干嘛来医院,我刚才骑车走神了,没有注意你的车,给你碰坏了吧?”

  好善解人意的女子,现在她不关心自己摔着了没有,倒先关心别人的宝马车。

  李画把车停在医院门前停车区内,带女子下车去医院检查一下,女子刚想起身,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她眉头紧皺,嘴里轻声丝溜着站不起来。

  李画打开车前门下来,帮女子打开侧门想扶她出来,看到她痛苦的表情,忙问:“怎么啦?”女子说:“脚崴了,疼,站不起来。”

  李画伸出双手把女子抱起,车里空间小,女子趴在李画怀里,一阵特有的香气沁入李画鼻腔,女子浑身绵软,李画双手如同托住一堆丝绸般滑腻,李画一手托背一手托起女子双腿向急救室而去。女子的全身都卷曲在李画怀里,一阵阵好闻的气息直向鼻孔里钻。

  李画安慰女子说:“别急,咱先检查一下再说。”女子不好意思地道歉:“大哥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  经检查,女子的脚骨有点骨裂,必须往院治疗。李画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,然后给女子家里打电话。

  女子名叫温晓馨,家住城西鸿安小区,应女友许蕊等人相约去一家超市选裙子的,心里光想着选裙子的款式走神了,与李画的宝马车相撞,惊慌失措也忘刹车闸,才弄得如此状况。

  等到小温的爸妈来到医院,看到女儿已安全住院,才询问情况。小温说:“根本不怨这位大哥,是我骑车不小心撞了他的车,又劳烦大哥把我送来医院的,咱不能让大哥花钱,爸爸你去交住院费去。”

  温东祥是市人事局副局长,老婆张雅是中学教师,双休日在家正整理小花园,忽听女儿出了车祸,吓得心惊胆颤,这个宝贝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,哪管东西南北,跑来医院正准备找肇事司机麻烦。听了女儿介绍后,再看李画,小伙子大约二十三四岁,高挑的个头,剑眉朗目,一副文雅气质,顿时有了好感。

  张雅见李画拘谨地站在一边,先感谢几声又问:“小伙子姓啥,干么工作的?”

  李画见女子父母很有礼节,知道一定是有修养的人,就如实回答:“我叫李画,高中美术教师,今天双休日去做义工,为一伙留守儿童辅导美术的,不小心碰了这位妹妹,对不起了。”

  听其言观其行,温东祥听了李画的介绍十分高兴,他双手握住李画的手摇了几下说:“真得好好谢谢你,我也喜欢涂几笔,女儿受我的影响也会画几笔,一直愁着找不到辅导老师,这回可好了,有缘哪!”

  李画叫他说的大红脸,忙向病床上的小温看去。小温手脖上正吊着水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瞅着李画在笑,对李画说:“李哥,俺爸画的山水画可神气了,你别听他谦虚,俺妈是教外语的,都希望我将来找个会画画的呢。”

  张雅又问李画:“小李今年多大啦?有对象吗?”

  这哪里是问话,分明是在相女婿。

  李画说:“我今年二十六岁,成天忙着教学和做公益活动,还没碰上合适的呢!”

  张雅一拽丈夫说:“你跟我出来,去替馨儿交住院费去。”老温会意,两人出了病房。

  李画问小温渴不渴,小温摇摇头,对李画说:“对不起李哥,俺妈成天嘟噜我,都二十二了还不找对象,哪也得看缘分啊,你别见怪啊!”

  李画笑迷迷地看着小温,那白里透红的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,心里不由一动,他说:“咱别说缘份,趁叔婶们在这,我得赶紧去辅导点去一趟,同伴辅导的外语差不多快结束了,我去安排一下,晚上过来陪你,把车钥匙给我,我得把你电瓶车找地方放好。”

  小温把车钥匙交给李画,车钥匙上掛一只小白兔,红红的眼睛像一对相思豆,李画问:“你属兔啊?”

  小温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  李画一笑说:“我会算,走啦。”

  小温目送李画离去,按响了床头呼叫铃,她的水该换了。

  李画从辅导站回到医院,温家夫妇俩已经离开,小温不想让父母在身边,见李画回来,十分高兴。对李画说:“我饿了,想吃街南头的牛记牛肉煎包。”并掏出一张百元票给李画,小温父母临走时留了一万块钱,让小温找护士站给订餐。

  李画不接她的钱说:“想吃啥,吃什么咱买什么。”

  李画不光买回牛肉煎包,又买了鸡蛋汤,拉开床头小桌摆上,李画想喂她吃,她不好意思,坚持自己动手。骨裂的那条腿不敢动,一动就疼,小温坐直身子用筷子夹起煎包,还太热,吹了几口气才慢慢咬一口,包子里边的油汁往下滴,李画拿餐巾纸帮小温擦滴在下巴上的油汁,手指蹭在小温滑腻的脸皮上,一种异样的感觉噌地传遍全身,心跳加快。小温故意把嘴唇涂满油渍,伸嘴让李画给擦,就像妻子对丈夫撒娇,一顿饭两人吃得心悦情深。

  小温接到母亲电话问:“晚饭怎么吃的,晚上还要妈妈去陪床吗?”

  小温说有李哥在,请放心。两个年轻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,李画找医院熟人把小温换到单人房间,一切都更方便。

  老祖宗创造“一见钟情”这个词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,李画和小温前生有缘,车为媒碰到一起,难分难舍,两人已爱入骨髓,商定出院后就叫双方父母见面。

  温局长两口子中间来过几次,一看女儿和李画耳鬓厮磨,卿卿我我难分难舍的样子,喜在心头,不担心女儿受委屈。李画的母亲也来了两次,看见小温如花似玉的娇容,嘴甜如蜜的样儿,心里庆幸儿子终于找到了知音。又听说了小温的家世,更加放心,局长和教师培养出来的女儿一定能识书达礼,不会为油盐酱醋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气,自己就这一个儿子,没有人与他争财产,老伴是教授,不愁生活,儿子能找上个称心如意妻子,这辈子她心愿就满足了。

  张雅打听一下李画的家庭背景,听说李画的父亲李忠厚是南开大学教授,她一下子萎了,多少心酸事涌上心头。

  那一年,张雅和李忠厚同一时间考入南开大学,分在同一班坐同一位,年轻人在家时不觉得乡邻亲,一到外地可就不一样了。张雅体弱,吃饭挑食,李忠厚老实,处处照顾她。

  学校的伙食开初八个人一围,菜一大盆,都是分食,轮到每次有肉菜时,张雅不吃肥的,她总把肥肉挑出来放在桌子上,李忠实觉得可惜,就把肥肉挑给自已,把自已碗里瘦肉都拣给张雅。

  时间长了,两人配合密切,有些事心照不宣,学校后来让学生凭餐票打饭,张雅若来晚了,李忠厚早把她平日爱吃的给买好了,张雅吃剩的饭菜,李忠实总是包了。

  四年很快过去,临毕业时李忠实被留校任教,张雅分回了原藉一所中学,从此鸿雁各飞。

  张雅的丈夫当初是中学教研组长,能说会写,被县政府借调过去做了秘书,慢慢与教学脱勾,升到管人事的副局长。张雅知道李画是当初恋人的儿子后,百感交集,冥冥之中,扯不断的情思时常让她困扰。

  她舍不得让女儿离开李画,她凭直觉李画是个不错的青年。她当年没有得到忠厚,今日再不要失去李画,李画身上留着李忠厚的影子,这可是印在灵魂深处不可磨灭的身影。

  小温出院后,李画开车把她送到温家,温局和张雅像迎接贵客一般,李画由于这几天忙着与小温缠绵,躭误了好几件事必须去处理,正欲告辞,忽然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他爸爸在学校那边出事了,李教授参加会议的车被一辆装石头的十轮大卡撞了,生死未卜,学校打电话来让李画和母亲赶紧过去。

  犹如晴天霹雳,李画向小温说一声我先过去,小温带着哭腔拉着李画的说:“哥哥,我也跟你去看伯父。”

  李画望了局长一眼,刚想拒绝,局长对女儿说:“去吧,你们先走,我收拾一下也过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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