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月夜赏琴 文/王炳侠

  文/王炳侠

  悄悄的,我起身站在阳台上。今晚的月色不错,月光轻轻地流淌着。阳台外面的小院也静静的,一切都浸在柔和的银辉里。这让我想到朱老在《荷塘月色》中所描述的那种“酣眠固不可少,小睡也别有风味的”的意境。

  小院畦内的蒜苗在朦胧的月光中,也微微摇曳着,或是在梦中私语,或是在酣眠。蒜苗在空气里弥漫着发出的丝丝香甜,让人有点儿心醉。月光透过楼宇间的缝隙,斑斑驳驳地洒落在地上,给人一种虚幻缥缈的感觉。

  移步院中,沐浴着月光,疑心入了太虚之境。这么美妙的月夜,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,难道怡人的景物都在不经意间被发现了?

  流水般的月光漫过沉静的渺茫的原野。浅浅的银河清澈得可以数清河床上疏落的闪闪的卵石。悠缓轻柔的琴声从远处的高楼飘来,袅袅,依依,如潺潺的溪流,又如慢镜头下舞者手中飞旋的长绸。

  琴声中,月色更加朦胧了,充满浩渺的水意。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古城郊区,仿佛间,我融入了这样的幻境,月光洒在粼粼的湖面上,摇曳出缕缕游蛇般的银光。雪白的芦花随风起伏,团团飞絮漫空飘舞。一只受惊的水鸟嘎嘎而鸣,低低地掠过烟雾迷蒙的湖面,钻进芦苇深处。一位身穿蓝白花纹蜡染衣衫的女子临流浣衣。“扑扑”的捣衣声中,月色笼罩的原野如梦似幻,越发显得恬静、空旷、缥缈……

  这样痴痴地想着,不知什么时候,游丝般的琴声断了。唉!要不是因为有事烦心睡不着,我又怎能于今夜享受到如此妙景?一想到此,刚有点松弛的神经马上焦躁起来。晚上与几名同窗相聚,不知谁挑头,说起了那位已远逝近二十年的同窗。尽管是最后大家还是把酒同欢而散,但是与以前相比,眼角中或多或少留下许遗憾。于是,才有了现在的无眠。细腻的月光无声地缠绕着我,不知明天路还好不好走,一种莫名的苍凉在心里弥漫开来,轻嘘一口气,望望头上的月亮,更白了。看着月亮满世界地撒清辉,心里忽地对她生出几分不满:人家对月抒怀拿她当知己,她却没一点感应,依旧保持冰清玉洁的高贵。转念一想,自己凭什么拿一己之愁,强迫月仙子问这烦情愁绪,岂不一厢情愿?我不禁为自己的幼稚苦笑起来。

  应该说,我似乎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优美的月色,也没有听过如此优美的琴声。在今晚的月光下,白天里一颗僵硬的心也开始变得温软纤细。

  特定的氛围营造特定的意境。记得一位教音乐的同窗曾告诉我,月夜最宜于聆听的莫过于琴了。月夜吹琴与柳浪啼莺、雁排长空、驼走大漠一样,是一种极致。洞琴中漏出的一片月光铺满素笺,敏感的文人诗兴大发。“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?”在我的心目中,应该是横吹笛子竖吹箫,并且是饿着吹更好,那样会给人一种如泣如诉的感觉,一般是心情不好的人才吹,好象有吹箫引凤的故事。远没人的关于吟咏月夜多,也没有琴声给人带来的舒服的感觉,就像树影筛落的斑驳月光,俯拾即是。哦,月色是目之所及的琴声,琴声是耳之所及的月色。低缓、悠远、柔和、朦胧、青白……这种种境象,也许是琴声和月色所共有或相通的。只可惜,自己只是一个凡夫俗子,对音乐更是一窍不通,更别说不赏那高雅的洞琴了。能在大厅广众之下,说出点关于于伯牙与钟子期的《高山流水》、《春江花月夜》等曲目就算不错了,也不知那是不是琴声。至于有多美,则是一问三不知了。

  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”曾经耿耿于怀的心事,在空灵的月光中悄然忘记。而心灵深处一些最软弱、美好的细节却在琴声中次第闪现。

  深邃莫测的乌蓝天幕上,身披轻纱的月亮凌波微步,翩然欲舞。

  不知什么时候,那悠扬的琴声又一次在月色中飘过来。

  月儿已偏西。小星星渐渐睡满了天空。偶尔有颗流星划破夜幕,却没带走我的许诺,我知道黑暗过后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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