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笔|书忘带:梦

 

■ 书忘带

 

1

梦,到辽西没?

 

我在思想上是与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小说《树上的男爵》中柯希莫是一致的,我在文字上最佩服的坦诚作家是王朔,可是,公开的文字中的我,往往却是莫里哀笔下《伪君子》中的答尔丢夫。
都说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”
此时,我刚从梦中醒来。
我做了一个这样的梦。
梦中不知是什么年代,在什么地方。
那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夜晚,月色很美。
我有一个相好的,她在屋子里跟她的死党说着话儿。
我独立站在室外听她们说话。
这个相好,我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她不是我的妻子,不是我的同学,不是我的同事,也不是我认识的人。
我感觉我很喜欢我的相好,她也很喜欢我。
 
 
我完全没有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,但我心里只有她。她很温柔、美丽、矜持、善良。
我很想单独跟她在一起,可是,我又不好意思进她的房间去主动找她,因为有她的死党在里面。
于是,我就假装困了,躺在室外的藤椅上,把脚放在旁边的磨花石桌子上,等她天亮时出来发现我。
不一会,她们俩开始争论起来,走出了屋子。
我相好的发现我睡在那里,很心疼我,就轻轻地抱起我的双腿,把我往桌子中间放,生怕我睡着了双腿滑下来摔着了。
可是,她的死党却拿起绳子来捆我。
我下意识地摸摸黑色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,生怕她拿去了发现我跟相好的聊天记录了,那就完蛋了……
好在死党并没有拿我的手机。
可是,如果我就这样一直装睡下去,不婉转地拒绝,不绅士地反抗,太不文艺了,太没有幽默感了。
于是,词,我就想好了,准备对死党这样说:“我太困了,请给我穿上尿不湿再捆我。”
可是,我正要对死党说,突然醒了。
 
 
这种懊恼,真是“醒来惊妾梦,不得到辽西”啊!
醒来仔细分析,黑色西装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。
我有多少年没有穿黑色西装了?至少十年以上。
这个梦,是不是说明我十几年前有过相好?
可是,昨天我突然拿出儿子不要的、韩版的、另类的、纯棉布的、皱巴巴的黑西装准备接送孙女时穿的。
按说,在接送大军队伍中,95%以上都是农村妇女,我没有在意过哪一位啊?我为什么要穿得那么另类、惹人注意呢?
还是我希望在买菜时、散步时,想遇上一个结着愁怨的丁香?
我以前到底有没有过相好的?
我现在究竟想不想遇上一个心仪的?
如果我说,没有,完全没有,从来没有。梦中的事情都是与现实相反的。我一向是正人君子。谁信啊?连我自己都不信,我就是一虚伪的答尔丢夫。
如果说,有。我怕我孙女长大了,看到我这篇文字,让她很失望,说:“爷爷,你也太不王朔了。你就不能跟我学,我在反悔在否认的时候,我就说,我刚才在做梦。”
如此说来,爷爷我,真得好好想想,怎么文艺地、滴水不漏地、天衣无缝地回答这“有”或者“没有”。
那我就只好引用曹雪芹的话来回答吧:“假作真时真亦假,有为无处无还有。”
至于这个梦,究竟我到过辽西没有,或者是否想到,就像我脚上的鞋子,舒服不舒服,也只有我自己的脚趾头知道,想必连上帝都蒙在鼓里。

 

 

 

2

冲动的惩罚

自从我上半夜做了个有相好的梦醒来复睡之后,下半夜又有了梦的续场。
那是在一家民营企业集团公司的会议室。
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我翻阅的建筑施工图纸,翻开的记着各种符合、公式、文字、数字的棕色皮封面的工作笔记本,拧开了笔帽的黑色钢笔,一大堆计算稿纸。
听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人说,这些都是我跟相好的相好的证据。说是董事长要求分管人力资源的副总经理主持这个会议,由集团公司高管参加,专题讨论、研究、处理我跟我相好的在办公室里相好的事宜。
我听说了,有些怕。
 
 
走进会议室的有总经理、副总经理,财务总监,营销总监。他们都风华正茂,三十多岁,一律着黑色职业装。
我相好的是个副总经理,就站在我旁边,背对着我。
她不胖也不瘦,不高也不矮。
她不卑不亢,不,确切地说,她是很自信地在跟进来的人打招呼,通过她的侧身,我发现她身上有三个地方性感而又不失矜持:一是抹了淡淡唇膏M型的上嘴唇,一是由玉背、细腰和圆臀所构成的大S身材曲线,一是肤色薄丝袜黑高跟鞋的脚。
这是最近网络上热议的“男女通吃”的“鹅厂”的人高马大的“鹅姐”所无法比拟的。
她正说着,突然,头有点眩晕,向后踉跄着,估计是昨夜没有睡好觉。
我知道,这个时候,如果我不主动走上前搀扶她,她一定会骂我是个胆小鬼,懦夫,没良心的,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。
我悄悄走上前,弓起我的左膝往前靠,托着她的臀部,她轻轻地贴在我的身上。
这一贴,一靠,就是一堆卯榫,严丝合缝。
我感觉身上像过了电,我要冲动了。
 
 
我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冲动,我就顺手从会议桌上拿一个眼镜盒塞在她和我之间……我想,我这样做,是想暗示她,让她感觉到我的身体……我对她的身体,是冲动的,因为,我的身体不会说谎。
遗憾的是,关键时刻掉链子,醒了。
庆幸的是,处理我的会议没有开成,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我原本的冲动,究竟应该不应该受到惩罚呢?
我突然想起罗贯中《三国演义》开场白的那阙词的最后一句:“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。”
天下很多事,了犹未了,不了了之。
也许,我这个梦的续场,不了了之,就是最好的了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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