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许元山

　　“砰砰砰”---楼上传来很响的砸墙声，燕子刚躺下午休，便赶紧穿上衣服，去敲楼上的门。过了一会，楼上的男人开门了，燕子一瞅正在改造厨房，说：“过一会再干活好吗?这时候都在休息。”

　　男人黑着脸：“你给付工钱啊。”

　　说罢“呯”地一声关了门，燕子吓得打了个激灵。

　　楼上是一个三口之家，夫妻是下岗工人，常年赶集卖服装，早出晚归，他们有一个男孩，正上小学，吃小饭桌。

　　燕子住的楼是砖混结构的，楼板是水泥预制的，隔音效果差。刚搬来时，楼上的小孩上幼儿园，经常连蹦带跳，噪声传到楼下，燕子一般都忍着，她寻思谁家没有过不懂事的小孩啊，等大点就好了，有时实在熬不过，才去楼上说一声。女人就给说好话，在路上见了面也笑嘻嘻的。可是找过几次后，夫妻的脸色就不好看了。

　　这几年，孩子消停了，他妈又磕上了，每晚十点后，在阳台上洗衣服，老式洗衣机的“嗡嗡”声一直响到十一点多钟。

　　燕子现在到了更年期，失眠更厉害了，一夜睡不三小时，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，经常发无名之火，老公成了她的出气筒。为这，她去省城找西医专家治疗，没有多大效果，又找国医大师诊断，中药喝得两眼发呆，病情有点好转了。燕子对老公说：“咱治病也不容易，你去找找，叫她早点洗衣服。”

　　“千年的邻居万年的街坊，男人们火性大，真闹僵了就不好处了。”老公说。

　　“不行咱搬回旧房去吧，实在受不了啦。”

　　“你当搬家是旅游啊?”

　　“那我生病你不心疼?”燕子扭过脸，不再理老公。

　　老公便去楼上敲门，过了好长时间，里面一直没有回应，还听到里边骂了一句。第二天，他索性在楼梯口和门岗黑板上张贴了“居民们，请晚上十点以后不要制造噪音，以免影响别人休息。”的告示，可是到了晚上那个点，又传来洗衣机的转动声。

　　“知道你家过的不容易，可也不能损害别人的利益，好邻居都让别人摊上了。”燕子嘟囔。

　　大年三十中午，燕子一家正在涮火锅，突然孙子叫到：“奶奶，顶上下雨了。”燕子抬头一看不好，楼顶墙面全湿了，正往下滴水，忙给老公说：“快去看看，可能楼上地暖管道坏了。”

　　老公赶快上楼敲开门，说明了情况。

　　男人正在切肉，头也没抬，冷冷地回了一句：“你去找物业吧。”

　　“你说的是人话吗?没你这样做人的。”

　　燕子老公真气急了，一把抓住男人衣领，把男人拽到家里。

　　“你睁开大眼看看，要是你家这样你能受得了吗?”

　　燕子家的客厅几乎成了水帘洞，地上成了卖盆子的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污染了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我这就去关暖气阀门，抓紧修——”

　　燕子哀叹：“你看这年过得窝囊不!”

　　从此，两家视为路人，见了面也不再说话。

　　初春的一天上午，燕子正在家休班，突然发现墙上的开关盒漏水，忙给老公打了电话。

　　“你赶快拉下电闸，我抓紧联系楼上的。”老公嘱咐。

　　燕子心想：这次他家也尝回水漫金山寺的滋味。

　　燕子老公回来后直接跑到楼上，女人已经回来了，她家里已成了泽国，家具也都泡汤了。女人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出门忘了关太阳能的送水阀门，洗手间的地漏也堵塞了”。

　　燕子老公连忙脱了鞋，赤着脚帮助打扫，一直干到清理干净。主家留他吃饭，燕子老公不应，说：“邻居嘛，客气啥。”

　　第二天，燕子听到有人敲门，便询问是谁，陌生人说：“你家过年漏水损坏了墙皮，楼上安排来刷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