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立:锦瑟(小小说)

锦 瑟

  ■董 立

  “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”借用李商隐的这首《锦瑟》来开启这段青春情话是再好不过了。

  “你是谁?”

  “我是你老伴儿:木子李;白云的云;红霞的霞,李云霞”

  “云霞,我爱你……”【关注阿尔兹海默症……】

  每每听到FM里传出这样的宣传广告语,听到、感受到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故事,我总会沉思:假如我日复一日的健忘,会记得什么?估计被埋得最深的便是记得最清的。想着想着,人便不自觉的被拉到了记忆深处:万千思绪轻卷帘,犹见那山、那水、那路、那人……

  生在80年代的山区,交通基本靠走,通讯基本是吼,艰苦的条件不会让我们这些农村娃儿折服,反而练就了我们农村人身上特有的坚毅。我们从不觉得每天散学后放牛、砍柴、清晾衣裳、打猪草是苦活、累活,总是欣欣然,把这些当做日常。小时候每学期都有农忙假,每周还有为学校打柴的活动,这些也是那个时代农村学校独有的。

  那时农村的女娃娃儿能上完小学、上初中就已经算是生在开明的家庭了。我呢,恰是这些幸运儿中的一个,当邻家小姐姐们都务农在家帮忙做农活时,我却走进入了“更大”的学校——初中学习,读书出人头地是我们接触的最多、最平凡的话。那时的想法简单:好好学习,回报父母。

  可即便是勤学苦练也会偶遇青春期。初三时也是情窦初开的花季雨季,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,我也懵懵懂懂,但并不主动。现在想来,可能也只是那天下晚自习后收到小纸条才有了“想交往的萌芽”。虽然那时不上学的女孩儿早早的都定了亲,但在学校青春期早恋依然是禁忌,所以即便是我们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,但再也不敢对视;再也不敢对话。自此便像老死不相往来一样,只能远远的看着。

  九几年毕业时,那个暑假我去了要好的女同学家里玩了几天,准备回家那天,那个男孩竟也去了,大家心照不宣的走着盘山公路,一前一后,相距百米以上,公路上极少看见车子,路边也难遇见行人,即便是这样,我们也没能肩并肩,手拉手,只是地浅浅的笑谈着。一路相向遥相望,寥寥数语沁心田。

  没有约定,没有承诺的情定在那个交通闭塞,通讯不畅的年代只能应大环境而搁浅。谁都没想到自此一别后,相见了无期,更像是再无瓜葛!

  那年假期过后,我进入了更高等的学校继续我的学业,他也随着打工潮奔向了远方。这段懵懂的情话,终是没能说与外人听。

  后来的求学路,我摒除杂念,拒绝男同学的好意,守着内心的那份纯洁,一心只与书本为伴。可每当静坐下来看到身边的男女同学相谈甚欢时,也曾幻想过:那个男孩儿的出现……

  时光年复一年从未停下脚步,又到新春佳节,学校放假了;打工潮也返乡了。晌午时分我沿着田埂路朝小河边走去,清洗家里过年的衣被。隐隐感觉后面有脚步声不紧不慢、不远不近的跟着,如此熟悉!断联数载,我却能肯定是他!果真,我记得,他亦记得!焦灼的内心翻滚着,脸也跟着滚烫起来。回头,回头就能说上话了。纠结着,纠结着,总觉得四周、四邻目光如炬的聚焦着我们。那时淳朴的民风、单纯的心灵,我们所积蓄的所有力量都无法让我们放开手、敞开心,向前迈一步。我没有回头,他没有搭讪。无声无息的相遇,没有语言的交集,仅是擦肩而过。

  仅此而已!

  现在想来那时的爱情真的是小心翼翼,害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让家人蒙羞,遭邻里诟病。顾虑的太多,沟通的太少。

  返校后,我便自觉得将这份朦胧的感情深埋心底,在笔记本上为那个男孩画了虚拟“墓碑”,意为深埋心底,再见无期。

  爱在90年代,

  没有QQ、微信、email,

  没有牵手和热吻,

  清清的、纯纯的,

  暖暖的彼此珍惜和守望。

  爱在大别山区,

  没有汽车、火车、动车票可攒,

  依然有那山、那水、那路的记忆可念。

  忆,

  那时的我们;

  忆,

  那个年代的美好。

  当下已无憾,

  愿你我皆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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