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型小说:两个光棍儿 | 作者:黄兴洲

  作者:黄兴洲

  风子和浪子两人很要好,年过四十都还无妻,在农村就算是光棍汉了。

  风子小学四年级时该升高小,没考及格被淘汰,爹娘就他一个宝贝蛋,由他混,他就逮鱼摸虾混日子了。

  到二十几岁,生产队的活也不好好干,制了个逮鱼的通沟网(一种兜子长长的,在水底向前推进的网),河里、沟里到处都有他的身影,他还用汽车内胎制了件皮衣,不透水,穿着下水不湿衣裳。

  夏秋两季天热,他穿裤头子下水推鱼,冬春天冷,他穿皮衣下水捅鱼,摸鱼,天天有收获。

  大集体时,河里,沟里无污染,水里鱼虾繁殖快,捉魚人也少,正经人家都靠劳动挣工分吃饭,谁敢胡来。俗话说“捞鱼捉虾,误了庄稼。”而风子独特,他老爹老妈挣工分能养活他,他爹还有手艺,会锻磨,一手好石匠活,农村家家有推糊子的石磨,用一段时间把磨齿磨平了,必须要锻一下才好用,不然推磨费工费时,影响出糊子。

  那时干本大队的活不给现钱,社员也没有钱,给工分,大队统一发工分票,石匠锻好磨收了工分票,年底统一结算,所以风子干不干生产队的活没人攀比他,他是个自由人。

  他逮了魚也卖、也自家吃、也送人,卖鱼的钱买烟吸打酒喝,自然就有臭味相投的人偎他,浪子就是其中之一。

  白吃他鱼的人是他邻家一女人,外号“嘴头拉究地”,名叫殷娃,比风子大十几岁,风骚的很,农村有句俗语“好吃的女人会养汉”,应在这女人身上了。

  风子常逮魚,每回都给殷娃留斤把,女人吃餐嘴了,一次不给就生气。常言道:吃人的嘴短,拿人的手软,一来二去,殷娃为拴住风子,哄风子上了她的床。

  风子刚二十多岁,正是欲火旺盛的年龄,哪里经得住殷娃的诱惑,三天两头在凌晨早起出发逮鱼前,先到殷娃的床上滚一圈,殷娃的丈夫是个窝囊废,妻子好吃,他没能力满足她,妻子跟人睡觉他装看不着。殷娃为方便招汉子,自己单独住一屋,靠大门里边,来嫖的一递暗号,门就开了,天不亮走人。

  风子迷上了殷娃,没有钱不怕,有魚虾就行,一来二去的,风言风语传出去,两人当耳旁风。殷娃四十多岁,徐娘半老,跟饿狼似的,她自己不在乎这些闲言闲语,而风子的名声可瞎了,没人给他说妻子,简直是城门楼掛粪筒——臭名在外了。

  风子的爹娘生气,但这个独子不争气,舍不得打舍不得骂,活活把石匠气出一场大病,差点死了。风子依然是姥姥打灯笼——照(舅)旧,不思悔悟,反倒由暗变明了。

  有次下雨天,风子逮鱼回来早,把鱼往殷娃家一送,两人先滚一阵床,然后殷娃熬鱼,风子打酒两人喝起来了。殷娃男人早不知躲哪里去了,反正雨天也没有人干扰,两人喝一阵睡一阵,娼妇淫夫开心取乐。

  听人说,男女房事之后,男人短时间不能泡冷水,会生病的,风子不懂,常常在拂晓前和殷娃办完事就下水捅鱼去了,凉水一激得了病,慢慢地性功能衰退,四肢乏力,魚也不能逮了,再也满足不了殷娃了。

  浪子三十多岁,家穷,和母亲娘俩过日子,住的趴趴屋,靠生产队挣工分吃饭,根本不够吃的,浪子娘常常出去要饭,有时在街头拾点人家不要了的菜帮,也顺手摸人家两个萝卜一根葱的,卖菜的看她岁数大,也不在乎。

  老妈妈七十多岁又不能劳动,谁也不愿给浪子说媳妇,风子浪子两个没人管的甩子弄一块去了。

  农村俗语:鱼有魚路,虾有虾路;鱼找魚,虾找虾,蛙子专找癞蛤蟆。浪子和风子曾经是小学同学,都没考上五年级,风子爹娘双全,娇生惯养自由身,沙子没爹,独子一个,娘也没能力管,两人在一起臭味相投。

  浪子跟风子学逮鱼,技术不如风子,干一阵歇菜了。有一次和风子在一块喝酒,两个光棍同病相连,喝的醉薰薰的谈到女人事,风子自豪地夸口,虽没妻子但有女人玩。浪子羡慕的流口水,风子说:“我叫你也过把瘾,晚上你别走,睡在我这屋,半夜教你有好事。”

  结果风子把浪子引荐给殷娃,殷娃就像架出租的破自行车,谁想骑给钱就行,没钱给物也行。听风子说浪子也是光棍,三十多了没尝过女人味,就想试试浪子的劲。

  那夜,殷娃先跟风子办了,等风子出去,浪子接着上了床,浪子第一次办这样事,哪里抵得住风骚女人的骚劲,上阵后一会就不行了,殷娃直骂风子搁哪弄个废物来,吓得浪子半夜跑了。

  不久,风子病入膏肓,没钱医治死了。

  浪子少了酒友,过的无味,混天了日,老娘天天去街头拾破烂,能吃的能卖的,抓抓挠挠往家扒,沙子每天推着个破自行车去街头迎回老娘,娘俩得过且过。

  时间不长,老妈妈身染重病,不治而亡,享年八十一岁。娘死后,浪子饱一顿饥一顿,蓬头垢衣,五十二岁那年患病死亡。

  两个光棍汉,不误正业男,一段风流事,匆匆几十年。留作后人戒,流星一闪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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